黑暗。 是陌生靜謐的漆黑一片。

不正常。

耳畔應該傳來隔壁床鋪的呼吸聲響並不在,他的手在柔軟的床鋪間摸索,也沒能摸著他擱在枕邊的手錶。

明明昨日記憶他都還清晰記著,在遭遇山難後雖然經歷了一夜荒唐,但最後他有回到那間和友人一同選定的房間裡睡下。

是在沉眠不醒中被搬到了無門無窗的房間裡?

那他不如相信他做為一個萬年無夢的人正處於過份清醒的夢中,還更能解釋為何他的肌膚隱約透著微光。

亞爾林翻身下床,不過幾步便尋到那張輕薄濕潤的羊皮紙,柔軟的筆劃書寫著殘忍的指令,道明白一旁紙卡和剁刀的用途。

斷己身尾指,啖其血肉。

並拾起牌卡,出口即現。

字句落在他眼底倒也沒激起什麼波瀾,他只是默默去提起刀柄感受那份重量,掂量著手中的刀邊回想著解剖學,在教科書上還是課上教授的口中,應該提過於哪個指節何處用何種角度落刀更為省力又俐落才對。

沒有掙扎猶豫,亞爾林就低下身五指張開貼於地面,他選準了角度將刀擱在尾指關節上,而銳利刀刃在施力前便在肌膚上劃出刀口,他腦中不合時宜的感嘆了聲這刀不頓倒是挺省力。

不過當刀刃順著力道卸下尾指後他還是蹙起了眉頭,亞爾林的落刀並沒有他想像中的穩,或許是那瞬劇痛激起的顫抖導致斷面不夠完美……儘管這並不重要,血流涓涓也應該看不清斷面是否工整,但他還是這麼覺得。

再一次?    ……也沒必要。

荒謬的想法在浮出腦海那刻又被自己推翻,鑽心的疼痛還在沉默下叫囂,身體還在顫慄,他沒有信心能夠穩住刀子與那已經缺一截的尾指,這樣的情形下只會將傷處切得更一蹋糊塗罷了。

他垂眸看著看著血泊中的斷指,斷指被拾起血液還順著引力落下。

啪嗒、

啪嗒、

嗒、

——喀。